婚礼当天,东海龙宫内处处张灯结彩,从龙宫深海到浅岸海滩一排排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即使是光线好的白天,出海捕鱼的渔民也能从岸上看见海上泛起的粼粼波光。海里,夜叉蟹将巡回反复严肃地护卫着龙宫安全,虾兵鱼女身影忙忙碌碌穿插其间。
一处海边,海浪掀起的白色浪花携着细腻轻柔的白沙轻轻盖过两双月色屐履,从岸上看一高一低的两个少女倩影立于海岸边,她们面前是连成一线的碧海蓝天和挂在天空中微微透明的峨眉旧月。
新一轮的潮水涌上岸,玉兔迎上去就是高高一脚,“东海龙宫这种庆祝法别说到晚上了,现在就能被凡人发现。”玉兔示意嫦娥看向斜后方聚在一起时不时向她两人瞟几眼的几个渔民。
“懂不懂得低调。”
嫦娥没有理会她,障眼法变幻出一高一低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子缓缓走回陆地,她却带着玉兔瞬间出现在宫门口。
递上喜帖,门口的侍卫立刻笑脸相迎将两人送进门内。踏入梦幻薄膜做的宫门,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寒暄的宾客,夸张的水晶宫灯,鬼斧神工的珊瑚雕摆,还有一个个用于照明的珍珠明灯,最耀眼的当属正座后方放在叫不出名字的古朴托架上的镇宫之宝——东海龙珠。
跟他们比月宫仿佛贫民窟,难怪听神仙们说龙王个个富得流油,我们广寒宫光听名字就知道过的多么萧索。小玉兔看着随意摆在宴会各处的珍宝快被酸的淹没。
俏丽的女仙一直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何况是女仙之首的嫦娥,正在人群中边吃边夸耀自己是婚礼主角师父的八戒眼尖,一眼就看到刚入场的白衣嫦娥,他立马丢掉手中瓜果,胖而灵活的身躯在拥挤的人群中挤来挤去,三下两下便赶到嫦娥身边,满脸笑褶:“妹妹来了,今天打扮的真好看。”
嫦娥虽然面色如常的浅笑点头,心里却咯噔一下,佩服天蓬元帅体察入微,虽然她今日还是以往的纯白常服,但因为是喜宴的缘故不想因为穿着过于冷清扰了气氛,所以有心的换了亮色的耳坠,没想到天蓬元帅竟然一眼发现。
“元帅说笑了。”嫦娥回答得既礼貌又疏离。
有净坛使者引路,嫦娥玉兔二人很容易就找到仙家同僚的大本营,大圣、月老等熟悉的面孔皆在列。
小玉兔从来没来过龙宫,看什么都新奇,左瞧瞧右看看,眼珠骨碌碌地转。
大圣见状打趣她,“玉兔仙子似乎很好奇,这样的婚礼又不是没见过。”
肉眼可见玉兔笑脸由原先的粉嫩转成红晕再到煞白,“圣佛何必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打趣我,当时不过是年少轻狂不经事。”
未免玉兔继续尴尬,嫦娥当即在一旁放了她的假,打发她四处玩去,有礼节地回斗战胜佛:“大圣,原是我管教不严,此事是她一桩心病,万望不要再提。”
斗战胜佛立刻收敛起玩闹面孔,不再调侃,毕竟是经历过八十一难成佛的人士,不再似当年大闹天宫那样心比天高不顾他人心思。
“就是嘛,大师兄,人家小姑娘脸皮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铜皮铁骨吗。”净坛嘟嘟囔囔跟着帮腔。
“呲,呆子!”大圣朝天蓬大喝一声,这个献媚的家伙。
周围道友被净坛使者的话哄得哄堂大笑,嫦娥也被八戒的调侃逗得一同笑起来。
瞄到嫦娥妹子欢乐地笑颜,被大圣追着打的八戒忍不住露出欣慰的面容,于是误解的大圣追的更紧了。
众人打闹之际,一声雄浑高亢的呼叫突然吸引众人注意,“大师兄,二师兄——”广利菩萨玉龙三太子敖烈和其姐敖寸心一同出现在宫门口。
几乎同一时刻,宴会上刷刷刷近半数目光都凝滞于嫦娥和西海三公主两人之间,大圣附近的仙家更是在与这对姐弟打招呼的同纷纷下意识地观察嫦娥表情,嫦娥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假笑装作看不见投来的探究目光。
西行三兄弟碰面自然是十分熟络,一会儿寒暄八戒伙食太好又胖了,一会儿又惋惜八宝金身罗汉有事不能前来……旁边,多年未见的嫦娥和寸心两位女仙站在一起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受不了如此违和场景的万年和事佬月老也曾几度开口想要缓和,但都被这千年难见的诡异气氛难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好久,直到西海三公主首先开口,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怠:“嫦娥仙子不久后也要下凡吧?”
“嗯。”嫦娥点点头,无限感慨,没想到多年后两人再次平静对话是因为相同的宿命,世事当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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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此时的真君神殿,杨戬正在向玉鼎抱歉,“师父,虽然我与东海龙王已经约好对三妹一家和四公主等人保密,为了让他们开开心心办完喜事,下凡的事婚礼过后再提。也和龙王都派了手下挨家挨户知会,可我依旧担心会有疏漏,只能您先独自前往,我须亲自接三妹沉香等人才可安心。”
玉鼎十分理解,做不在乎样摇着蒲扇,“去吧去吧,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只是,”玉鼎将几案上的笔插如发中,煞有介事地从一堆帛纸中挑选出一匹比较满意的空白帛纸,此去东海可以预知定有素材可记。“我提醒你,敖春的婚事三公主和嫦娥可是都会到场,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杨戬沉默不语,这几日他一直担心三妹的事,差一点儿把这茬给忘了。
寸心……
嫦娥……
这两个念到都会隐隐作痛的名字,是他生命中曾经产生过和将要产生影响的重要女性之一,不可否认无论未来如何她们对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产生的影响都是不可磨灭。
西海龙王的话言犹在耳,他该怎样面对三公主?
至于嫦娥,想到耳朵都会不争气地红,那天他是怎么想的,竟然……
几种滋味在心头环绕,酸甜干苦涩,一时间杨戬也说不清感受理不清情绪。
玉鼎真人见杨戬脸色虽如常却当场痴立几秒,心下明了,拍拍徒弟的肩,叹了口气:“自己看着办吧。”为师我算是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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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南天门,直径下到刘家村,杨戬和哮天犬正好巧遇到刚出门的杨婵。
“二哥。”杨婵欣喜地迎上前,同二人打招呼,“竟然在这里遇到,怎么不去东海?”
“二哥等你一起。”杨婵瞬间展颜。
“沉香小玉两人呢?”
“他们先去东海帮忙了。”
杨戬点头,又问:“三妹准备送什么贺礼?”
……
杨家兄妹一路闲聊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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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龙宫,敖春几次想要闯入妆房查看丁香妆容都被四公主拦下,沉香打趣,“有小玉在里面陪着你还担心什么?”
“你少在这装镇定,当初在洞房前踌躇忐忑不敢进的也不知道是谁。”敖春嗟道,他在门外束手束脚惴惴不安。
四公主听心用手指往八太子头上一点,“我看你们俩是一丘之貉半斤八俩,还不赶快给我回去,瞅瞅你的装束都没打理好。”
敖春沉香同时低头去看,八太子自怪道:“该死该死,束腰哪去了?”两人飞奔着回去找束带,几声低低嗤笑从窗口传出。
打发走两个混小子,听心对屋内安抚了几句,沿着园廊朝宴会厅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时对来来往往搬运礼品招待的小厮丫鬟交代几句。
行至会客厅后门入口,“司法天神到——”伴随着宫门口迎宾侍卫一声洪亮的呼喊,杨氏兄妹在繁琐的汇报礼单声音下,在众仙佛的注视中高调出场。
他们一踏入会场好像身上安了磁石般几乎全场的目光都汇聚到宫门口,汇聚到杨氏兄妹身上,俊男美女峨发青衣,赏心悦目,自成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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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四公主……”
侍女呼唤的声音传来,长廊上,一时恍惚的听心回过神,“啊,你说什么?”
“我说这些茶点要不要添加到厅里。”
“哦,好,你看吧。”听心似乎有些虚脱,她脚下些许浮肿晃晃转身走回长廊。
“奇怪,四公主不是准备进宴会的吗,怎么往回走?”端碟的小丫鬟小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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